左脚一踩右脚尖,噌;右脚又一踩左脚尖,噌噌;左脚再一踩右脚脚尖,噌噌噌,只见人已经上了房,这叫“燕子三抄水”。发明人、专利持有人燕子李三先生斩钉截铁地说:“吃饱,换上耐磨的鞋,登月的阿姆斯特朗就得下岗!”身后背景板画着13头牛在天上飞,是的,牛13都被吹上天了。
真实的李三到底有多牛13?且看当年他的辩护律师蔡礼的回忆:“燕子李三确实会一些武功。他随身带一条绳子,一端拴一个铁爪子,往树上或木梁上一扔,他便顺绳子爬上去了。”“他的脚后跟骨一缩,铁镣就脱落下来。所以他在北平曾七次被捕,七次脱逃。”七擒七逃、带着一堆袜子顺绳子爬……我眼前出现的是一只长得跟孟获一模一样的大蜘蛛。
这个孟获牌蜘蛛原名李景华,1898年生于京东蓟县,后转至河北涿州。小时给人放牛做零活,业余学了点武。19岁跟走江湖的班子到洛阳卖艺,班子丢了东西怀疑他干的,赶走了。没了着落,他开始了传奇的偷盗生涯。洛阳警备司令白坚武、皖系军阀首领段祺瑞、国务总理潘复、行政院长梁鸿志、奉系军阀张宗昌、褚玉璞……这些人都给李三做过爱的奉献(注意断句)。
坊间传闻燕子李三每次作案后都会在墙上写下“燕子李三”四个大字。事稍有点扯,这哥们没上过学不认字连佐罗都不如,毕竟那个外国同行还会写个字母“Z”。最被认可的说法是他作案后留下一个折纸小燕子在现场,诗意又浪漫。据说尔康天天盼着家里被盗。
江湖上关于他的传奇都不算传奇,让他大红大紫的传奇,始于民国23年。地点更是匪夷所思——狱中。1934年他再次被捕关押于北平感化所。关押期间北平连发大案,手法与他极其相似,除此以外没人能做这样案子。警察曾专门去看守所检查,发现他确确实实端午粽子一样五花大绑躺在牢里。“哥不在江湖,江湖却有哥的传说。”
Why?“我一直在你身旁从未走远”,是的,这些案子就是他做的。
李先生这只小燕子在黑道声名远播红过赵薇。北平感化所有如此巨大的明星莅临指导,从狱警到囚犯都激动坏了,他们涂红脸蛋手拿鲜花夹道欢迎,现场充满了融融的暖意……李先生摆动小手微笑点头亲切致意,他来到群众中间亲切交谈嘘寒问暖,详细询问感化所的生活状况。这一问,出事了。
感化所巡官史海山向李三反映:自己女儿已经出嫁,老两口仅靠他的几百元工资维持生计。除他以外感化所的困难群众还很多……李三详细了解情况后说,我会想方设法解决你们的实际困难,帮助你们不断改善生活。方法感人死了:李先生白天在监狱正常当粽子,晚上加夜班出去劫富济贫,改善感化所全体职工生活。
到这一步,性质完全变了,已经向浪漫主义狂奔,活脱脱“行为艺术家”范儿了。李三一而再再而三,不断作案,北平富户家被他贴满了纸燕子。北平豪绅资产源源不断流进感化所,让史海山眉开眼笑,自然帮着李三改善生活,李先生的服刑几乎是在度假了,吃喝玩乐小尅死,这哥们幸福到什么程度?狱警给他找女人!他居然和其中一个女人谈起了恋爱,而且那女人居然要和他结婚。“劳燕分飞”这个成语羞愧自杀了。李先生白天吃喝玩乐谈恋爱,晚上上岗再就业,以为幸福万万年……然道是:常在河边跑,除非光着脚。而李三作案有个怪习惯,每次必穿五双袜子。原因是为掩盖脚步声,终于……终于湿了。
事情出得很蹊跷,是最安全的地方出事——销赃。李三每晚将盗回的赃物交给史海山,史再脱手下家。这一次脱手时沾了一手屎!他不像李三只有一个下家,他是看哪里出价高就卖哪里,结果将李三的赃物居然,竟然,卖给了失主!旋转料理台一样转了一圈从起点转到终点。失主看见赃物,报案,game over。传奇却还在继续,警察厅只知史海山嫌疑重大,并没联想到李三,于是审问史。李三得知消息后马上换夜行衣溜出牢房,接下来的举动让你瞠目结舌:居然不是逃亡,而是爬上审讯室的屋顶偷听!接下来的传奇更让你哭笑不得,陪审员突然烟瘾发作打了个喷嚏,这个屋顶彻底over。
李先生重回监房,这次电机绕线一般捆得彻底,捆得密不透风,大粽子摇身一变成了蚕茧。本打算春天破茧而出,怎奈茧壳没留通风口,憋屈死了,这一年是1936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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