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许多寻亲故事中,被拐男孩会因曾被买家“善待”,最后陷入两难。但有些男孩不同,他们从一开始就想挣脱命运险恶的摆布,但直到年逾三十,仍深陷寻亲的泥泞沼泽中。
林宇辉是一位模拟画像师,他曾为FBI画出章莹颖失踪案的犯罪嫌疑人,但近5年来都在为这些寻亲的孩子或父母,模拟出他们牵挂了数十年的面容。
高京亮是最近拿到了双亲画像的一个男孩。通过画像,流浪22年的他终于锁定了高度疑似的父亲。朋友袁卫康——一位已经寻亲成功的同龄人,也千里迢迢赶来陪伴他,一起等待DNA检测结果。
这两个男孩,从被陌生人抱上火车那一刻起,其原本平静的人生轨道就被踩下了急刹,坠入另一个深渊。也正因如此,两人有着相通的悲喜。袁卫康想着,等到认亲成功,他就可以为高京亮庆祝有生以来的第一个生日。
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,命运正在徐徐拉开更为戏剧的一幕。
寻求父母画像的“男孩”
由于被拐时才四五岁,高京亮对父母的记忆早已模糊不清。来找林宇辉,是他能抓住的仅存希望。
自从林宇辉在2017年帮助申聪父亲作画后,他就被称为“神笔警探”,许多寻亲未果的人就踏破了门槛,希望早日“按图索骥”。于是从山东省公安厅退休之后,林宇辉决定用画笔打拐,迄今已经有十多位儿童通过模拟画像找到了父母。
然而,因为已经年逾六十,林宇辉即便熬到眼睛充血,一个月也只能完成二十来幅。但尽管如此,等待寻亲画像的队伍也已经排到了三年后。
很多人对这种技术也不甚了解,以为只要画得“惟妙惟肖”就行,但其实除了过硬的美术之外,还需要深入理解人体的骨骼、肌肉,甚至连解剖学都要懂。
为此,林宇辉进行过几十万张人像训练,平日还会专门到火车站去观察人群, 收集中国的脸谱。
林宇辉为失踪小孩画像
图/局外人视频
高京亮父母模拟画像
图/受访者提供
他越发难记起20多年前那炎热又无措的一天了。他不记得是谁把他从农村带到一个有无轨电车的大城市,然后弃置在人来人往的火车站广场。在茫然四顾后,他没有等来承诺中的冰淇淋,而是被一双大手抱上了陌生的火车。
从此,高京亮与亲人天涯两隔,也挥别了原本属于他的无忧童年。他先是被一个戴墨镜的叔叔带到河北,谈了三家才被成功脱手。
高京亮对第一个“家”的印象不深,只记得每家每户都会在土地下面挖一个窖,里面装满大大的雪花梨。但这一个买家没有收留他很久,不到一年他就被退了回去。
当他再度回到墨镜男的手上后,开始被无缘无故地虐待。
高京亮不是没逃过。第一次,他逃出家后沿着一条河岸狂奔,跑出了几公里,但中途实在饿得跑不动了,在附近的村里碰巧遇到一个阿姨,就哭着乞求她施舍一点吃的。
不幸的是,这个阿姨竟然跟墨镜男是认识的,就“好心”喊来了墨镜男,让他把高京亮领回去。
但高京亮没有放弃逃亡。某天,他发现墨镜男要出门参加葬礼,门从外面被锁上了。当时,家里还有一个共同生活的女人,高京亮跪在地上求她放他走。
女人动了恻隐之心,便把窗户打碎了,协助他爬了出去。那一天,高京亮也不知道跑了多久,只知道自己跑出了村庄,跑上了公路,直到遇见一个当保安的老爷爷才停了下来。老爷爷找人把他送到了派出所,这才让小京亮侥幸脱了难。
在高京亮的指控下,当地警察很快包围了墨镜男的家。那个几乎毁了高京亮一生的人,终于戴上了头套和手铐脚镣,被押上了警车。
然而,这大快人心的感觉没有在小京亮心里停留很久,因为在次日的警局里,墨镜男在走向审讯室时,正好看了他一眼——他眼神里的杀气,让高京亮觉得要不是有警察在场,自己百分百已经不在了。
那一眼,高京亮觉得自己一辈子都忘不掉。
扒火车开启的流浪
1999年,高京亮被山东济宁一对没有孩子的农村夫妇领养。本以为一切都会在新家安定下来,然而养母无意间的一句话,让高京亮突然信任崩塌:某天,他看到其他小朋友有玩具玩,就跟养母说他也想要,没想到被严厉训斥:“你不听话,叫你爸爸回来打你”。
就这一句,把高京亮吓傻了。那是一种强烈的PTSD(创伤后应激障碍),高京亮下意识就想到墨镜男。
他极度害怕,不管不顾撒腿就跑了。
这一年,高京亮才10岁。他无处可去,只能漫无目的地流浪。他结识了一些同样在流浪的小孩,跟他们学会了扒火车——一般是那种运煤炭的火车,当它减速经过村庄时,人就能悄悄跟着爬上去。
一趟运煤车下来,小孩们的脸通常黑得只剩下一对眼睛。而且,这种火车一般是露天的,有一次赶上下冰雹,高京亮被砸得头痛了一路。
没有人知道火车即将驶往哪里。这些小孩就这样跟着每一条蜿蜒的铁轨四处漂泊,慢慢长大,每到一站停下来,就去找附近的天桥底、马路边或草丛睡觉。
果腹成为最大的难题。高京亮每天围着垃圾桶转悠,有时候实在捡不到吃的,他就蹲守在别人的饭店或烧烤摊旁,等剩菜剩饭端出来。
后来,高京亮学会了捡破烂,就每天卖个三五块,换点馒头和咸菜吃。他也试过打零工,但因为当时没有身份证,只能到饭店里去刷盘子,大多数老板只管吃住,只字不提工资。
因为营养不良,高京亮身体一直很瘦弱,所以频繁被仗势欺人之辈盯上。他很清楚记得某次在火车站,被几个文龙画虎的“大哥”要挟跪下,接着被一个酒瓶子“哐”一声砸破了头。
人群一阵哄笑。后来这伙人觉得这两家伙不扛打,没趣,就渐渐散去了。
除了以强凌弱的势力,还有另一种魔爪在暗处伸向这些流浪孩子。高京亮遇到过一个男人,一开始也以为他是好人,他看起来西装革履,文质彬彬,完全无法预料其斯文面具背后的一面。
那时候他还不谙世事,只知道逃。可当他逃到其他地方,竟然还是遇到一样的人。
所以当高京亮看到刘学州事件后,也十分能共情。他为此深刻怀疑过人性,也变得不再愿意与人深交,每天像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一样到处漂荡。
他不是没有遇到过友情。但哪怕曾经是过命之交,失散也时刻在发生。高京亮曾经有过一个很保护他的“兄弟”,被人打的时候就把高京亮护在身下。
但是在一次扒火车的旅途中,这位“兄弟”半路下车去方便,结果火车开走了,他没赶上,从此后会无期。
还有一次,高京亮和几个小伙伴需要从一节车厢翻到另一节车厢,结果其中一个人没跳好,直接在车厢的空隙处掉了下去。
火车的噪音太大了,没有人听见任何声音。
高京亮也短暂尝过爱情。为了配衬上她,高京亮甚至把自己的年龄改大了四五岁。但当对方家人了解他的背景后,不太同意,两人便分手了。
就这样,友情和爱情,都在一路丢失。但后来高京亮一想,还是要当着父母的面成家,因为他不知道让将来的孩子姓什么。“高京亮”是当年孤儿院给他起的名字,他不喜欢。
随着时间推移,高京亮越发渴望认祖归宗,便和小伙伴们分道扬镳,从2010年开始骑自行车环游,并时刻挂一块写着被拐信息的牌子在身上。
盘缠花光时,他就摆个小摊卖女孩的皮筋等小杂物谋生,晚上就睡在随身带的帐篷里。
他从山东出发,几乎走遍了中国的大江南北——光是数出那些走过的城市名字,高京亮就足足说了五分钟。他每到一个城界就会留下一张合照,心里只有一个信念:失散的父母或许有一天会看见他。
“我希望这是最后一站”
然而,当中没有一份真正属于他。
一直到画像师林宇辉完成了双亲画像后,高京亮又重燃了希望。由于相貌特征突出,高京亮的双亲画像发出不到三天后,一个山东枣庄的李姓父亲就找上门来,称当中的“母亲画像”很像他的前妻。他有一个叫“李润东”的儿子,也在和高京亮差不多年纪的时候被拐卖。
林宇辉便让李爸爸和高京亮前来位于济南的工作室,一看,果然很像,就连个头都一样高。李爸爸很激动,一见面就和高京亮拥抱在一起,还忍不住落了泪。
在林宇辉的建议下,两人很快去采集了DNA。这是高京亮觉得最接近的一次比对,因为他发现自己儿时的一些记忆,和李爸爸说的都对得上,包括孩子的丢失经历、老家背后的大山、家门口是朝哪开的……90%的细节都吻合。
更神奇的是,李润东的公历生日,和公安局给高京亮取的农历生日是同一天。有一瞬间,高京亮甚至觉得,是不是DNA都不用做了,他直觉李爸爸就是他的父亲。
但最终的认亲还是要等待DNA检测结果。就这样,这对高度疑似的父子,怀着极大的期望度过了漫长的两周,终于在3月2日等来了检测联系人的信息——对方称,这周五会出结果,而且要“当面告诉你”。
听到这句“当面告知”,许多人都失眠了,但无论如何追问,对方都守口如瓶。高京亮琢磨,如果不是,没必要让他和李爸爸从外地赶来济南,也没必要故弄玄虚地把大家都约在林宇辉的工作室才公布。
一想到这,高京亮从嘴角到眉梢都禁不住欢喜,不断地跟身边的人重复一句话:“我希望这是寻亲路上的最后一站”。而且就在前一晚,他碰巧做了一个美梦,梦里妈妈还是记忆中那个长发的样子,还跟他说了一句:儿子走,回家。
高京亮醒来涕泗横流,但相信这是个好兆头。
知道结果即将公布,高京亮与朋友高兴地拥抱在一起。
图/局外人视频
终于,周五在大家焦急的等待中到来。一大早,高京亮就从淄博出发,坐高铁来到济南。这天也是他的生日,他特地穿上了白得发亮的新衣服,鞋子也擦得锃亮。
他恨不得马上飞过去。可一出高铁站,高京亮就禁不住开始紧张,腿一直在打颤。他在直播上对关注他的人道谢:感谢你们见证我这个最幸福的时刻。
李爸爸也基本一晚没睡着。与高京亮会合后,他不断重复说,无论结果如何,心里边已经把这个孩子当作亲生的了,不希望孩子再在外面漂泊。
就在所有人都因为巨大的期望而情绪高涨时,作为检测联系人的媒体,前来公布了DNA检测结果:高京亮和李爸爸,并非亲生父子。
话说出来的一瞬间,高京亮像一面沉默、又随时会碎裂的墙。他脸上失去血色,但仍很克制。愣了许久之后,他缓慢地吐出一句感谢的话,随即走上前拥抱了李爸爸。
这结果对双方都过于残忍。李爸爸的脸上全是隐忍的悲伤,但他仍抚慰高京亮说:“我希望你回家。家里的门随时为你开着,你可以随时回家。”
现场哭声一片,唯独高京亮是木然的。他表现得像个成熟的大孩子,给李爸爸跪下叩了个头,料理好现场的媒体、李爸爸和林宇辉后,一拐一拐走进了厕所,蹲在一个角落掩面痛哭。
另一种认亲真相:不如意的“归家”
在高京亮这一站认亲旅程中,一直有一位朋友陪着他,他的名字叫袁卫康。
袁卫康是2016年通过央视的《等着我》寻亲栏目,意外找到了亲生父母的被拐小孩。在那之前,他与高京亮的经历十分相似,因此他知道这一次高度疑似的认亲有多重要,决定陪朋友等到最后。
当他以为高京亮即将认亲成功时,兴奋得将朋友凌空抱起;后来目睹认亲失败,也忍不住与他一起蹲在厕所抹眼泪。
但他也无力再去帮高京亮分辨,这到底是他人刻意制造的闹剧,还是老天对失散家庭再一次残忍的安排,因为命运在他身上,同样开了太多过分的玩笑。
他是八岁那年被陌生人拐走的。一直以来,他都对外界说是自己贪玩,跟别人出去看庙会走丢的。但事实是,因为父亲是个酒鬼,酗酒之后常常打他,才逼得他总往外跑。
某一次离家,袁卫康就被一个叔叔骗上了绿皮火车。但比高京亮幸运的是,他无意间听到这个叔叔躲在厕所跟别人说:“我这里有一个四肢健全的小男孩,你们要不要?”
袁卫康一听吓坏了,当即就从火车窗户跳了出去。因为身子小,他钻到火车轨道底下躲了起来。
袁卫康还曾试过扒火车回家,结果方向扒反了,辗转被载到了河南洛阳。从那之后,他就和高京亮一样四处流浪,捡破烂,翻垃圾填肚子。
一开始,袁卫康想尽办法攒了一点钱,想着能支撑他去找父母。结果某天在草坪上睡觉时,他所穿的牛仔裤被人用刀片割了一圈,藏在暗袋里的钱被偷得一毛不剩。
他找家的希望全部破灭了。袁卫康觉得,自己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变“坏”。但他所做的坏事,无非是拿走别人放在窗台的衣服,饿了偷走别人晒的咸鱼和腊鸭。
他也经历过跟高京亮一样脆弱的爱情。彼时,那位女孩说:“只要这辈子不死,我就会一直陪着你。”但当袁卫康跟她回老家后,女孩爸妈明确告诉他:我的孩子是有父母的,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把女儿给你了。
第二天,袁卫康招呼也没打,背上包就走了。他什么都不敢奢望。
袁卫康就这样在路上漂泊了数不清的日夜,直到遇到一位真正愿意收留他的人。那一年,温州下了罕见的大雪,袁卫康觉得太冷了,就溜进一家网吧。他没敢坐凳子上,就蜷在桌子底下,贴着其中一台主机睡觉——因为主机的外壳会发热。
这一睡就睡过头了。老板在清晨发现了他,听说他的遭遇后,就留他在店里打杂。后来,好心的老板还慢慢把他当自己的孩子一样,教他认字、讲普通话,还教了他一些电脑常识。
也就是在网吧里学的一些本领,让袁卫康后来阴差阳错地联系上了寻亲节目《等着我》。那段经历被袁卫康形容为“走了狗屎运”,同行一共有4个寻亲小孩,只有他一个匹配上了。
就这样,他在所有电视观众的注目下,寻到了丢失18年的家,与老父亲相拥而泣。
26岁的袁卫康,终于迎来了重大的命运转折点。然而,当大家都以为“归家”的他可以从此过上被疼惜的生活时,一个残酷的真相正在慢慢揭开。
回到家的袁卫康发现,父亲已经不在家里住了,同父异母的哥哥姐姐都在城里买了房子,但袁卫康的母亲被弃置在一处老房子里,每天都穿得破破烂烂。
而且,父亲开始频繁问袁卫康要钱。他认为儿子在外面“闯荡”多年,一定攒了很多钱,只是不愿意拿出来。
去年5月,妈妈身上长了一个瘤,家里人就天天打电话骂他:“你妈已经下不了床了,你快回来。”
因为母亲只生了他一个,家里就用母亲的病威胁在外面打工的袁卫康。袁卫康回家后马上带母亲去看病,但病情反反复复。
今年3月,妈妈被确诊为癌症晚期。他觉得自己的人生,走上了另一条更艰难的轨道。
在夹缝中继续寻亲
林宇辉的妻子侯阿姨,对接过很多像高京亮和袁卫康这样的被拐孩子。
她发现很多被拐的孩子长大后,各种各样的心理问题都突显了出来,看着成熟,但其实心理年龄很小。他们从小缺乏家庭关爱,防范心理很重,害怕与人交流,一嗅到危险的气息就会神经紧张,特别敏感脆弱。
高京亮也提过,如果现在有个比他壮的人说要打他,他还是会非常害怕,第一反应就是跑。他觉得自己的心,还停留在七八岁的时候。
而且,如今在网络时代寻亲,虽然渠道更多样,但线上熙熙攘攘,有时候莫名就会遭遇网暴。
高京亮就曾因一边寻亲、一边直播带货而被无数人谩骂。但他认为,寻亲也是要生存的,这只是他的一种工作选择而已,而且是唯一可以让寻亲和谋生相结合的办法。
他们也会因为认亲卷入错综复杂的风波里。有一年,一户寻亲人家特别热情,认定高京亮就是自己的孩子,于是在DNA结果出来前就大张旗鼓地办了认亲仪式,高京亮挡也挡不住。
匹配失败的结果出来后,高京亮重新上路寻父母,结果又遭到网暴,大家苛责他“已经认亲了,为什么又出来寻亲”。
他们的孤独,并非一般人能理解。在网上寻求帮助本没有错,却要被迫承受流量的利用与反噬。他们需要这个世界真正的善待。
但高京亮还是很感恩与李爸爸相识一场。他说,往后逢年过节也会去探望李爸爸,但他还是要找自己的亲生爸妈。
高京亮打算,之后带着林宇辉画的双亲画像,用十年时间找遍中国所有县城,因为他还是想弄明白:当年自己到底是怎么丢的。即使再艰难,他也想积极面对人生,在命运的夹缝中继续寻亲。
他不会责怪父母,因为觉得亲情是“打断骨头连着筋”。他也不图任何东西,只想知道自己是谁,期望父母见到他以后,还能把他当“原来的宝贝一样”。
今年3月,公安部决定,自3月1日起至12月31日开展打击拐卖妇女儿童犯罪专项行动,并要求深刻认识当前拐卖犯罪新形势新特点,重拳出击、多措并举,将打击拐卖妇女儿童犯罪专项行动作为今年重点任务来抓,坚决铲除拐卖犯罪滋生土壤。
同时,对疑似被拐人员和寻亲人员,要第一时间采集DNA等信息,加强信息研判,为专项行动提供有力支撑。
在多方的共同努力下,2021年,全国拐卖妇女儿童案件与2013年相比,降幅达到88.3%,其中群众高度关注的盗抢儿童案件目前年立案不到20起。但因拐卖犯罪的高峰期集中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,受多重因素影响,当前滋生拐卖犯罪的土壤尚未完全铲除。
因此像高京亮这一些失散的孩子,还在漫长的寻亲路上。
警方曾经给高京亮做过祖籍分析,说他很大可能来自山东烟台市八角街道汪家村姓孙的一脉。但因为祖辈的分支过于繁杂,至今未理出头绪。
林宇辉曾有一个计划,就是为一百个被拐孩子画模拟画像,帮助他们找到回家的方向。如今他完成的画像,也已经远远超过了这个数字。他希望自己能鼓励更多寻亲的孩子勇敢站出来,与失散的亲人双向奔赴,因为他已经目睹了太多寻亲的人,从黑发找到白发了。
如果说普通人的人生,是一条有急流也有缓坡的河,那这些失散孩子的人生,就是一潭停滞的沼泽,越挣扎,只会越感受到时间沉缓的吞噬。
只有亲生父母的爱,才是那双唯一的救援之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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