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一代“尖叫女王” 米娅·高斯真的火出圈了。从3月到9月,接连推出两部恐怖片,而且都是爆款。
最新的《珀尔》,在烂番茄网站上拿下90%的新鲜度,盘踞豆瓣的热门和口碑榜单数周,数万条评论虽然对电影本身褒贬不一,但对米娅的演技却出奇一致地表达了赞赏。
她的大放异彩不光在于塑造了恐怖电影里的“又一个杀人狂”,更在于赋予这个角色充满女性特质的血肉。
成为明星的梦想、独守空闺的寂寞、母亲的严苛管教……《珀尔》以恐怖电影少有的篇幅对一个女性角色的心理进行了细致描绘。
独属于女性的欲望、处境和挫折在米娅的表演中变得令人信服,观众很容易代入她的感受,理解她为什么会在外界和内心的双重折磨中走向失控。
片中米娅有一段超过5分钟的长镜头独白戏,她饰演的Pearl在长久的压抑之下终于袒露心声:那些关于出轨、流产与杀戮的禁忌讲述,与她的脆弱面容和破碎眼泪形成强烈反差,像是病态的童话,让人心生同情却直感背后发凉。
▲《珀尔》截图
相比紧接其后的恐怖场景,这一段的心理渲染与情绪宣泄才是本片的高潮。
连同片尾字幕中持续2分钟的怼脸动态神经质假笑特写,米娅毫无疑问贡献了今年大银幕上现象级的女性表演,为恐怖电影史留下一个立体的、可怕又可怜的杀人狂形象。
来自《卫报》《洛杉矶时报》以及《Variety》的影评人纷纷在专栏里肯定米娅的精湛演技,并认为她的表现值得奥斯卡撇开类型偏见,给她一个提名。
连殿堂级导演马丁·斯科塞斯也不住盛赞:我着迷、坐立不安,甚至难以入睡,但无法停止观看。
从最初在《X》里一人分饰Maxine和年老版Pearl两角,到与导演缇·威斯特合作写出前传《珀尔》的剧本,并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以女主的身份独挑大梁,以及即将到来的第三部《MaXXXine》,米娅·高斯实打实扛起这个系列三部曲的同时,也让自己成为了Z世代的恐怖偶像。
TikTok上不仅有她的表演合集和影片介绍,甚至还兴起了她的角色形象仿妆与cos热潮。
在刚过去的万圣节期间,女性粉丝们一个个修淡眉毛,画上蓝宝石眼影和雀斑妆,搭配一条牛仔背带裤,对着手机镜头大喊米娅在电影《X》中的经典装扮和台词。
银幕之外的红毯上,米娅也在有意识地扮演大家的恐怖时尚icon。
自9月《珀尔》在威尼斯电影节首映开始,米娅的衣柜里似乎除了黑色之外,再找不出其他颜色。
她的红毯风格成为其姓氏“Goth”的注解,黑暗、浪漫、端庄,并且阴郁,让人一时分不清这是典礼还是葬礼。
奥斯卡博物馆晚宴,米娅一身Giorgio Armani的深V天鹅绒连衣裙出席,纯黑极简的设计完美地凸显了她的面容:标志性的淡金色眉毛若有似无,坦率的眼睛在稍显突出的眉骨下,像是藏身岩石背后的天真的野生动物。
这些特征搭建起来的距离感,被她可爱的塌鼻梁和心形厚唇抹去大半,她看上去人畜无害,却始终让人担心其间是否有什么陷阱。
米娅14岁的时候以模特身份被发掘出道。直到出演恐怖电影《救命解药》之前,她在时尚圈的形象还是穿着Miu Miu的青春少女。
2016年,米娅在戈尔·维宾斯基导演的《救命解药》中饰演汉娜,这个角色在影片中完成从少女到女人的跨越,就像某种与现实的呼应,哥特式的幽灵开始在米娅身上复活。
2018年威尼斯电影节《阴风阵阵》首映礼上,米娅身着Givenchy首位女性艺术总监Clare操刀设计的礼服惊艳亮相,标志着她让银幕中的暗黑灵感开始席卷红毯。
“米娅·高斯杀疯了!(字面意义上的)”粉丝的玩笑恰好道出了米娅区别于传统“尖叫女王”所蕴含的新的时代特质。
自恐怖片诞生以来,作为女性主角的“尖叫女王”就一直存在,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,这个称号中“尖叫”的重要性远远大于“女王”,其存在的意义就是作为“花容失色”的工具人。
就像《黑湖妖潭》里的朱莉·亚当斯,她有多性感,怪物就有多吓人。
希区柯克甚至说,金发女郎是最好的受害者,她们像初雪一样展现出血腥的脚印。
《惊魂记》中,女主玛丽莲在浴室中被杀害的那场戏是这句话的最佳展现,并成为启发众多后来者的经典。
1970年代,恐怖电影的子类型砍杀片兴起,所谓的“尖叫女王”开始以“最后的女孩”的形象出现,在贡献美貌和尖叫的同时,还要承载电影的价值取向。
她们通常是电影里活到最后的那个人,且往往具备一些共同特征:性冷感,不喝酒也不吸毒,最好还能带点中性化的气质。
杰米·李·柯蒂斯在1978年《月光光心慌慌》中饰演的劳瑞是“最后的女孩”的典型,跟其他遭到屠杀的受害者不同,她因为“洁身自好”而被允许作为“好人”活着。
直到2010年代,恐怖片中的“尖叫女王”终于开始迎来革命性的改变。
从《斯托克》中的米娅·华希科沃斯卡,到《女巫》中的安雅·泰勒-乔伊,她们仍然存活到了最后,但绝不是因为保有自己的贞洁。
米娅·高斯和她的“X宇宙”正是这种变化的最佳代表。
《X》中的Maxine和《珀尔》中的Pearl如同一枚硬币的两面,她们的野心是在生存之上赢得更多,哪怕这样的自我发现之旅,最终会走向黑暗。
米娅·高斯出生在单亲家庭,曾经一个学期内转学9次,上高中之前一直跟着妈妈在巴西、加拿大、英国各地漂泊不定,直到14岁被模特公司发掘。
这样的生活经历无疑有助于她塑造角色的复杂深度,她的迷人容貌除了作为尖叫的背景板之外,还能撑起更多立体的人物,包括像Maxine一样并不完美的受害者,以及像Pearl一样令人同情的杀人狂。
她证明恐怖电影里的“尖叫女王”完全能够摆脱过往单调刻板的人设局限,既可以是逃出生天的幸存者,也可以是大开杀戒的怪物,她们的坚强或癫狂来自角色本身的内在张力,而不是工具性的设定。
不仅如此,米娅所代表的新一代“尖叫女王”的真正意义在于弥补了缺失已久的、关于恐惧的女性经验与视角。
女性角色在恐怖片中并不是只能作为营造惊吓的佐料,当她们的形象更加多样、更有深度的时候,这个电影类型也会因此获得更强的生命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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